>「她說李頭兒在家，就快要不行了。」

「啊？快快，快請進。」說著，讓衙役把李嫂子帶進來。

這李嫂子進屋來，一見白懷明就跪下了，啜泣連連。

「嫂子，嫂子，你先別哭。坐下，咱好好說。」

「誒，謝大人。」

王駟房上前把人扶到客位上，白懷明吩咐人沏了壺熱茶來。讓李嫂子緩了緩情緒，白懷明才開口，「嫂子，怎麼回事啊？」

「唉，老李呀，從接您那天回來就說沒胃口，起初我也沒往心裏去。可着一頓兩頓的行，這都連着好幾天不吃飯了。眼看着這人都瘺了，今兒早上連床都起不來了，我也不知道他是怎麼了，找大夫看，大夫也號不出什麼來。我是實在沒轍了，才壯着膽子求您來了。您是這南陵縣的天爺，您千萬想個法兒，救救我們家那口子，我這給您磕頭了。」說著，又要下拜，白懷明忙下位攙住，「嫂子，您放心，我們這兒有活神仙。李頭兒肯定能救。」

王駟房也點點頭，說：「姑娘，放寬心，准沒事。」

「這位是？」

「哦哦，這就是我新聘的師爺，活神仙。」

「哎呦，先生，拜託您了。」

「好說好說，李頭兒在此之前有做過什麼嗎？」

「沒有哇，就接老爺去了。」

白懷明一擺手，那意思就是，我啥也沒幹啊。

「嗯，吃過什麼沒有？」

「吃……呃，他自己倒是說，接老爺回來的路上吃過肉。」

駟房一聽，笑了，道：「得了，老爺，咱瞧瞧去吧。」這便帶着李嫂子一同回到李頭兒家中。

李頭兒住城北，離縣衙並不遠，穿大街走小巷，沒一會兒就到了。半路上，王駟房還差使白懷明去藥鋪買了些東西，扎一個紙包揣在身上。

從藥鋪轉過彎來，就是李頭兒家。剛要進門，白懷明一看，街對面，「呦，這是哪家員外往外搬菩薩像呢。」

李嫂子看看，說道：「是葉員外家。昨兒就聽說他家要換個新菩薩像。」

「哦。」懷明邊答應着，邊看王駟房。王駟房這邊看見佛像，正雙手合十行禮呢。

「你還信佛呢？」

「什麼叫信？我學的就是。」說著，扭頭進了李頭兒家。

三人來到炕前一看，李頭兒面色蒼白，又進氣沒出氣。王駟房也不問詢，也不號脈，「把他扶着坐起來。」

白懷明忙上去，慢慢把李頭兒扶起來。王駟房走到切近，把這包葯拿出來了，攤開一看，李嫂子有點害怕。這裡頭包着四樣東西——蜈蚣頭，青蛇膽，蜘蛛絲，蟾蜍酥。

「閉眼。」

倆人乖乖閉眼。

「睜眼。」

再睜眼看，四樣東西沒了，只有一捧灰燼，還冒煙呢。

「姑娘，家裡有泔水嗎？」

「啊？有，有啊。」

「倒一瓢。」

李嫂子猶猶豫豫，但還是倒一瓢。王駟房把灰倒進泔水裡，攪勻了，這醬醬糊糊一大瓢。

「喂他喝了。喝了就好了。」

「這，這能行嗎？」

白懷明扶着李頭二，也不敢看李嫂子，「沒，沒事，嫂子，喂吧。」

李嫂子半信半疑，還是掰開李頭兒的嘴，慢慢的給灌了下去。

沒多大一會兒，李頭兒果然漸漸轉醒。哇的一聲，邊吐出一塊發黑的肉。

「嚯！咋這麼臭哇！」

白懷明和李嫂子皆喜出望外。

「哎呀，天殺的，你都嚇死我了。」李嫂子喜極而泣，忙回頭感謝王駟房。

「哎，不當謝不當謝。這肉是趙丙從彭二那搶來的有毒肉，幸虧當初李頭兒還吃了我的蘿蔔，才不至於命喪當場。」

四人寒暄一陣，白懷明王駟房看看李頭兒，恢復的還不錯，這便要打道回府。李嫂子一直客客氣氣送出門。

「這次多虧老爺。」

「沒事沒事。」

「老爺慢走啊。」

「嗯嗯。先生，走吧。先生？」說著往這邊看，王駟房死死的盯着街對面。這時候，門口佛像已然搬走。

「怎麼了？」

白懷明肉眼凡胎什麼看不出來，只當是晴空萬里。可王駟房眼裡，那葉宅半空上，竟有黑氣縷縷不絕。

「哼哼，估計有事。」